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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合短篇小說集之四十、TB
# 31
迦藍愛吃,嘴也刁,尋常味道的東西根本吞不下去。但她不喜歡進廚房,怕那股血腥味,所以事事也愛親力親為的她,對於煮食卻不得不借助他人。
在好姐妹林昉言還在香港的時候,迦藍幾乎天天到她家蹭飯,也幾乎為此愛上昉言。直至迦藍發現,昉言煮得最好的那幾個菜,其實全是某人的至愛,這才晃然大悟……
在昉言離開香港後,迦藍為了盡歡吧,也為了自己,決定重金禮聘一名出色的大廚回來座鎮。
大廚小鍾本來是絕對不會答應來酒吧獻藝,但實在是受不了迦藍的苦纏,便答應來試試。誰知道,她馬上便愛上盡歡吧的氣氛,而且,客人也多美食家,她不愁沒有知音人,所以在這裡一做便是三年。
----這三年來,幸好有小鍾,迦藍才不致餓肚子,而且,還給養得肥肥白白。
那天,迦藍回到盡歡吧,看見一個穿白色衣服的女郞坐在一角,背影看來很熟悉。迦藍按著胸口,定一定神,才向她那邊走去。
「昉言?」
那女郎聽到迦藍的聲音,轉身站起來,帶著淡雅的微笑,看著迦藍。
迦藍一步踏前,給她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。「什麼時候回來的?」
「昨天。」昉言帶點靦腆的說。
迦藍回頭跟侍應小何說:「告訴大家,這一圏的酒,迦藍請了。」
「這麼高興,是老板娘終於回來了?」酒保小袁高聲笑問。
迦藍哈哈大笑:「比老板娘回來更值得慶祝。」
迦藍拉著昉言坐下。「你回來了,真好,我們快三年不見了。」
看著迦藍興高采烈的樣子,昉言心中湧起絲絲暖意。她輕輕的說:「迦藍,你好嗎?」
「每天吃吃喝喝,十分寫意。」迦藍笑答:「你呢?」
「新加坡的生活很平淡,正適合我。」
「那幾隻小貓好嗎?」
----昉言家裡有五頭小貓,公侯伯子男,每隻小貓都代表一個故事。
「小貓們很好,除了『侯爵』生骨剌,比較費心外,其他也很健康。」昉言說。
「寶兒呢?」迦藍問:「你有找過她嗎?」
昉言垂下眼睛:「我暫時還沒有打算見她。」
「為什麼?」
「不好意思。」昉言低聲說。
「不會吧?事情都過了這麼久。」
----當天,昉言向寶兒表白了,寶兒沒答應,也沒拒絕,昉言很難過,逃到新加坡去。
「和她見面,說什麼好呢?」昉言的眼裡帶著迷惘。
「你可以關心她多一點!」迦藍壓低了聲音:「聽說,她和丈夫的關係不怎麼好!」
----迦藍知道,這三年來,寶兒也不好過。
「怎麼會?」昉言感到很意外:「他們結婚才兩年。」
「感情事最難說清楚。」迦藍饒有深意的說。「也許,你去見見她,親口問個明白吧!」
昉言呷了口果汁,不再說話。
迦藍轉換話題:「你這次回來,不走了吧?」
「還是要看公司的安排,我自己沒什麼意見。」
「留下來,別走了。」迦藍少有的不淡定:
「你一個人在外地,真讓人擔心。」
這句話,叫昉言心裡暖哄哄的。
「還有,」迦藍說:「你什麼時候給我弄一桌海鮮大餐?」
昉言微笑:「你什麼時候方便,便什麼時候----只是我已幾年沒弄過大餐,也許功夫都退步了。」
「不會的,你的廚藝這麼好,我連做夢也在懷念。你走後,我也沒吃過什麼好東西呢!」
「你說什麼?」小鍾拿著菜刀向這邊走來……
-待續-
[ 本帖最後由 方愚 於 2013-8-7 09:22 編輯 ]
# 32
又是星期三,迦藍到體育館去,竟看見俞愉安。
----教練說同學蘇菲暫時停學,介紹了朋友來補缺。
「人們都叫我魚仔。」她伸出手。
「朋友都叫我迦藍。」迦藍跟她握握手。
迦藍學打羽毛球只有兩年,技術還很一般。愉安完全是新手,但勝在年青,反應快力度足,教練一點便明,很快已可以和迦藍球來球去。
教練讓同學們分組比賽,愉安跟迦藍同隊,「魚腩隊」對「虎鯊隊」,結果是七比二十一,慘敗。
「下次,」愉安兩手抱著拳頭,發出咯咯聲:「我們一定要爭回面子。」
迦藍笑答:「友誼第一,比賽第二。」
愉安搖頭:「那是失敗者說來安慰自己。」
迦藍笑了----年輕人,總是驕傲的。
回到盡歡吧,迦藍坐在老位置上喝著盡歡,不禁想起意朗。以前,意朗是盡歡吧的常客,每星期總會來一、兩次。現在,一個月也不見人。
迦藍忍不住打電話給她。
「意朗,你是否給外星人綁架了?」迦藍說。
「對不起,我近來有點忙……」
「工作忙?還是有人令你分身不暇?」迦藍不讓她敷衍過去。
「你別亂說笑,」意朗連忙說:「我過兩天來找你喝酒。」
「好,我等你。」
兩天,再過兩天,意朗也不出現。
第五天,意朗卻把迦藍約出去,聽她的語氣,很是焦急。
「迦藍,」意朗的臉色很差:「我要馬上離開香港,我已找了趙醫生替文諾接生。」
「你要離開多久?」迦藍有點不好的預感。
「也許,不回來了。」
「為什麼?」迦藍大驚。
「因為董之徊。」意朗困難地說:「她說要跟志傑分手,和我在一起。」
「於是你要逃了?」迦藍搖搖頭:「這不是解決辦法。」
「我沒有選擇。」意朗低吼:「她是我弟婦。」
「那你愛她麼?」迦藍認真地問。
「江迦藍,你說什麼瘋話?她是我弟婦。」
交往三年,迦藍第一次看見這樣失控的意朗。
「她還不是,現在你們之間發生了事情,她更加不可能是。」
「不管她是不是,總之,我要離開香港。」
意朗的聲音也嘶啞了。
「意朗,逃避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,你要想清楚。」
「我不想聽你說道理,」意朗捂著雙耳:「我只想你幫我。」
「好。你說吧!」
意朗怔住了,她的眼睛漸漸發紅,說:「迦藍,對不起。」
「是我沒有體諒你的心情。」迦藍輕拍著她的肩。
「這是之徊的電話,家裡和公司的地址,請代我照顧她。」
「放心交給我吧。」
「我一安頓下來,便與你聯絡。」
「好,你好好保重。」迦藍輕歎了口氣:「想清楚便趕快回來。」
迦藍和意朗緊緊地擁抱了一下。
-待續-
[ 本帖最後由 方愚 於 2013-8-7 09:24 編輯 ]
# 33
過了幾天,迦藍回到盡歡吧,侍應小楊迎上來,說:「有位小姐找你,等你很久了。」
小楊把迦藍帶到那女郎面前。
「你好,我是江迦藍,可以為你做什麼?」
女郎抬起眼,看著迦藍:「我是董之徊。」
「之徊。」迦藍看著眼前的她,皮膚白皙,五官秀麗,但唇太薄,而且一臉倔強。
「意朗說,有事可以找你。」她說。
迦藍在她對面坐下,輕輕歎了口氣:「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裡。」
「你是她唯一的好朋友。」
「相信她安頓下來,會聯絡我。」
「請轉告她,我已與沈志傑正式分手,我會等她回來。」
「好,我一定會告訴她。」
「謝謝。」
「之徊,你要作好心理準備,這是長期作戰。」想了想,迦藍加了這一句。
「我不會輕易放棄。」
這牛脾氣對上迦藍的胃口:「好,我支持你。」
對上迦藍關切的眼神,聽到她的體己話,之徊心裡一酸,淚水便模糊了眼睛:「…我……不是一廂情願……」
「我知道。」迦藍掏出紙巾給她。「她過不了自己這一關,她最痛愛志傑----給她時間,她終會想清楚。」
「……我可以常來找你嗎?意朗說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我想知道多一點關於她的事。」
「這是我的電話號碼,你什麼時候找我也可以。」
之徊說:「我想試一杯『盡歡』,那是意朗最喜歡喝的吧?」
「好,我陪你喝。」迦藍說:「但喝完酒,我要送你回家,反對無效。」
之徊點點頭。
往後,之徊代替了意朗,每星期總有兩天,坐在意朗的老位置上,喝盡歡。
迦藍總會陪著她,耐心聽她細說著和意朗的種種……
這夜,小鄺看見迦藍一邊哼歌,一邊調酒,看來心情很好。
「有什麼開心事?」小鄺問。
「今天和朋友去攀石,想不到寶刀未老。」迦藍笑答。
「和俞愉安?」
「我跟你提過她麼?」迦藍沒什麼印象。
小鄺輕咳了一聲:「她可是圈裡人?」
「我不知道,也沒問。」迦藍說:「交朋友不講究這個吧?」
「那你對她有好感麼?」
「你想說什麼?」迦藍輕輕皺眉:「我是有家室的人。」
「這是你的口頭禪。」
「這是事實。」
「這種伴侶不合格,有異心並不過份。」
「喂喂!寧教人打仔。」迦藍笑說。
「我是打抱不平,看不得你總是形單隻影。」
「我有盡歡吧,還有一班好姐妹,怎會孤單?」
「看你口硬到什麼時候。」
「我知道你關心我,謝謝你。」
其實迦藍心情好,還有一個原因 ----明天,便是和永愿約會的日子。
----永愿的顧忌很多,她們每次相聚也要費盡心思,一般來說,她們個多月才會見一次面。
-待續-
# 34
在永愿的遊艇上,她倆緊緊相偎。
「還記得我們在那裡認識嗎?」永愿問。
「我怎會忘記?」
----四年前,迦藍剛與簡婕分手,獨自一人到歐洲散心。到了瑞士,迷路了,迫得在火車站過夜。睡到半夜,發現一個中國女郎在不遠處倚牆休息。火車站有暖氣,但她衣著實在單薄,迦藍心裡一軟,便把羽絨脫下來,蓋在她身上。那女郎醒過來,看見迦藍,低聲說:「謝謝。」
還來不及說話,迦藍便打了個噴嚏。女郎淺笑,伸手把迦藍拉到身邊,再用羽絨把兩個人都包起來。
迦藍迷迷糊糊的睡著,醒來的時候,女郎已離去。迦藍收拾東西,乘火車到米蘭。
在火車上,她倆再遇。迦藍這才看清楚對方----她的頭髮比迦藍還短,心型臉,身段纖巧,像個十八、九歲的小男孩。她冷著臉,沒一絲笑容。迦藍跟她點點頭,擦身而過。
到了威尼斯,迦藍再次看見她,也看到她眼裡的慌亂----女人都相信緣分,她倆在同一時間決定,不再與它鬥氣,並順從它的安排。
她說:「我叫蔣永愿,有三個星期的假期。」
迦藍一聽便明白了。
往後三個星期,是她們一生中過得最放肆最隨心的日子。她們在大街上擁吻,在小巷裡追逐,甚至,在樹林裡親熱。她們從沒有爭執
鬧意氣,她們沒有時間。
最後一天,她們逛古董街,迦藍買了一條頸鍊,永愿也買了東西,卻不告訴迦藍買了什麼。
晚上,激情過後,永愿在迦藍耳邊低問:「迦藍,你愛我嗎?」
「我愛你。」枕邊情話,迦藍從來不吝惜。
「那麼,」永愿輕聲問:「我們結婚,好不好?」
迦藍詫意地看著她:「你明天便到法國舉行婚禮。」
「但我愛你……」永愿的眼睛變得通紅。
「好了。」迦藍的心很軟,她用力摟緊永愿:「我願意。」
永愿取出一對有著古樸花紋的銀指環。迦藍先替永愿戴上,永愿也把指環套上迦藍的無名指。然後,兩人深深一吻,禮成。
「從今以後,你便是有家室的人,不可以拈花惹草……」永愿低頭笑了,眼淚卻流下來。
迦藍回到香港,以為一切已結束,但三個月後,永愿卻再次找上迦藍。
「不是說好不再見了?」迦藍很意外。
「你還戴著它。」永愿瞪著迦藍的左手。
迦藍落落大方:「我覺得它很好看。」
「我也是。」永愿揚著她的銀指環。
迦藍皺皺眉:「你這樣做合適麼?」
「戴一只指環的自由,我還是有的。」
「告訴我,你想要什麼?」迦藍問。
「我和丈夫有了共識。」永愿說:「各有各的私人空間。」
迦藍怔住,這意思不難懂。
永愿沒有給迦藍細想的時間,她趨近迦藍,用最纏綿的吻攻破迦藍的防線……
-待續-
# 35
「四週年紀念日,我們到瑞士去好不好?」
「好。」迦藍淺笑,但笑容裡隱隱帶著苦澀:「你可以給我多少時間?」
「三天。」永愿垂下眼睛。「對不起。」
「不要緊,總比沒有的好。」
「我是不是很自私?」永愿低聲問。
「是的。」迦藍想了一下。「但我習慣了。」
「你心裡明白,我不會和他離婚。」
「我明白。」迦藍心裡隱隱作痛。
「我應該讓你走,只是捨不得。」永愿咬著唇:「當你要走了,只要說一聲。」
「好。」迦藍親吻著永愿的眼角,誓要把她的眼淚迫回去……
迦藍終於收到意朗的MSN。
----意朗說她正在加拿大。
迦藍馬上回覆。
----之徊已和志傑正式分手。
----志傑火速覓得新歡,對方還是有點名氣的模特兒,緋聞登上小報娛樂版。
----之徊正等你回來。
意朗簡單的回覆了四個字。「請照顧她。」
迦藍不甘心,再寫:「之徊是好女孩,你錯過了定會後悔。」
這次,意朗回覆:「正因為她是好女孩,應該找個可以付託終身的人,懂她,痛愛她。」
「你不正是那個人嗎?」
「我是女人,不能給她幸福。」
「沈意朗,你在否定我的人生。」
「對不起,你知道我不是這意思。」
「我不知道這句話還有什麼別的意思。」
意朗寫: 「對不起。」
「算了,」迦藍寫:「但你應該知道,之徊是個死心眼的人,你這樣跑掉毫無用處,只會令兩人難受。」
「你想清楚便回來吧。」迦藍寫:「再見。」
迦藍和愉安每星期練兩小時羽毛球。她們合作漸漸純熟,魚腩隊與虎鯊隊的分數距離越拉越近。
兩個月後,兩隊再次比賽,二十二比二十,魚腩隊刁時險勝對方。
愉安高興得衝進迦藍懷裡,摟著她的腰轉了一圈。
迦藍也笑彎了眼睛,實在很久沒這麼痛快了。
迦藍和愉安喝下午茶。
愉安剛沐了浴,把頭髮全放下來,那柔潤的髮絲在陽光映照下閃閃發亮,教迦藍的心一陣騷動。
「你的頭髮很漂亮,可以拍洗髮水廣告。」迦藍忍不住稱讚她。
愉安垂下眼晴,微微一笑。
----恐怕迦藍怎樣也想不到,這一頭長髮,根本就是為她而留的。
愉安知道迦藍認不出她。這是當然,一向高高在上的她,怎會留意一個小小的學妹?
迦藍是中學裡的風雲人物,文武全才,長得雖不算漂亮,但氣度不凡,一站出來,便是眾人目光的聚焦。
偷看迦藍,成為愉安每天的功課。
愉安永遠也不會忘記,那一個下午,她親眼看見迦藍和一個長髮女孩在操場暗角擁吻。
愉安的心在劇跳,頭也有點暈,彷彿接吻的那個是她自己。
站在迦藍身邊的人每學期換一個,全是長髮披肩的美麗女孩。於是愉安開始留長頭髮,並用心打理它們。
兩年後,迦藍畢業,愉安失去她的消息。那一頭長髮,卻一直保留著。
在盡歡吧遇上迦藍是意外,和她一起打羽毛球,卻是愉安的刻意安排。
愉安當然看見迦藍無名指的指環。但她也打聽了,對方待迦藍並不好。
愉安告訴自己,這一次,她不會再讓迦藍跑掉……
-待續-
# 36
迦藍看見愉安發著獃,便在她眼前揚揚手:「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?」
「你。」愉安在心裡回答,口裡卻說:「除了打羽毛球,你平時還有什麼消遣?」
「詠春、游水,也沒什麼特別的,不比年輕時,什麼也愛玩。」
「我知道我知道,」愉安在心裡說:「你喜歡攀石、籃球和棒球;音樂方面是打鼓和結他;書法喜歡張旭;作者喜歡曹雪芹;導演是希治閣;歌手是披頭四----現在的你,愛好或已改變,我會慢慢弄清楚。」
「那你呢?」迦藍問。
「我也喜歡游水,我們可以一起出海。」
「好。」迦藍笑。
跟愉安這別後,迦藍去探文諾。
「文諾。」迦藍送上日本士多啤梨:「這是新鮮運到的,你試試看。」
「昨天,明琛買了兩盒過來。」文諾說。
「那真好。」迦藍笑。「那你想我留下它,還是拿走。」
「拿走吧!好送給別人。」文諾別轉臉。
「文諾,」迦藍收起笑臉:「發生什麼事?你的心情好像很差。」
「你最好別再管我!」
迦藍走過去,輕擁著文諾的肩,像哄小孩般:「文諾,有什麼事,告訴我好麼?」
文諾不作聲。
「是因為明琛嗎?」
「……你叫她不要再來好麼?」文諾終於哭出來:「我不想見她,為什麼她總是出現?以前,我需要她的時候,她又在那裡?」
「不開心的事,就由它過去好了。重要的是現在。」迦藍柔聲說。
「這孩子跟她沒一點關係,你讓她別再費心...... 」
「她對我越好,我越害怕......」
迦藍歎氣----這是明琛和文諾之間的問題,別人無法插手。
沒辦法了,只能由著文諾哭個痛快,自己在一旁遞熱毛巾。
這時候,門鈴響起,明琛來了。
「文諾,你為什麼哭?」她很緊張。
文諾掙開她,走回房間,「砰」的一聲把房門關上。
「她為什麼哭?」明琛瞪著迦藍。
「她心裡不舒服。」迦藍拉著她坐下來:「你要多一點耐心,不能急進。」
「我已經盡了力,當年追她的時候,也沒有這麼低聲下氣。」
「這像是產前抑鬱。」迦藍說:「懷孩子是很辛苦的,你要體諒她。」
「我也很辛苦。」明琛抓著頭髮:「我說什麼,做什麼,都是錯。也許,我應該在地球上消失。」
「明琛,別氣餒。」
明琛掏出香煙,啣在口邊。迦藍皺起眉頭。「你在這屋子抽煙?」
「我心裡煩。」
「為了文諾和孩子,你最好戒煙。」
明琛説:「只要文諾肯原諒我,我便戒煙。」
「這不是交換條件,你戒煙,表現你的誠意,文諾看在眼裡,自有分數。」
「好。」明琛把煙包緊緊握在掌心裡掐成廢團:「我葉明琛說到做到。」
「你的心,文諾一定會明白。」迦藍說。
-待續-
# 37
原來愉安是保齡球高手,迦藍拜了她當小師傅。
愉安向迦藍示範,只見她捧著球,踏著步法,彎腰,把球滾向前----「噗」、「噗」幾聲,便瀟瀟灑灑地全中了。
迦藍不笨,運動神經也不差,對保齡球卻特別沒法。練得手都酸了,還是球球進坑。
愉安輕搭著迦藍的肩,從後邊圍上她的背,捉著她的手,教她正確的姿勢。
兩人貼得極近,氣息也在互傳,迦藍專心學習,沒發覺有什麼不妥。愉安腦裡有想法,心跳得很劇烈,臉也漲得通紅。
----能夠這樣擁著迦藍,愉安已覺心滿意足。當然,這只是暫時來說,她最終所要的,遠不止這些……
現在,除了打羽毛球外,迦藍每星期也跟愉安練習保齡球。
跟羽毛球不一樣,保齡球是講求穩定的運動,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,精練每一個姿勢、每一次力度,對迦藍這種心性不定的人來說,頗有難度。
愉安的指導很細心,也給了迦藍適當的鼓勵。在愉安的努力下,迦藍的球技終算大有進步。
迦藍請愉安吃飯謝師。
愉安很高興,刻意打扮了。正如小鄺所說,她化了淡裝,把長髮散落一旁,少了清爽,卻多了幾分嫵媚。
迦藍看著她,不覺有點發呆,想不到愉安打扮起來,居然這樣明麗動人。
----都說世上沒有醜女人,只有想打扮和不想打扮的女人。
迦藍跟愉安說著盡歡吧的趣事,愉安也告訴迦藍工作上遇到的光怪陸離。
話題轉到愉安最近拘捕了一個騙財騙色的神棍。
「那女人真可憐!」迦藍歎息。
「她笨得無可救藥。」愉安不以為然地說。
迦藍忽然托起愉安的掌心,低頭看了一會,然後看著她的眼睛,認真地說:「你很快便會遇到真命天子,他不特別英俊,卻是你喜歡的類
型;他不特別富有,卻永遠不用你愁錢;他有過很多女人,但遇上你後,便對你一心一意。你們會恩恩愛愛,相伴到老……」
愉安的手輕輕顫抖起來。
「你看,」迦藍笑著放開她的手:「這是每個女人的死穴。」
愉安呷了口紅酒,定驚。
「那你的死穴是什麼?」愉安回過神來。
「都說是死穴了,怎能輕易告訴你?」迦藍呵呵笑著。
「我知道,你對朋友最好,總是為她們費盡心思。」
「年紀大了才知道,好朋友比伴侶更值得用心保護。」
-待續-
# 38
晚飯後,迦藍回盡歡吧,在門口遇見李寶兒。
「寶兒,這麼巧?」
「我是專誠來找你的。」寶兒說:「我們進去談談吧!」
「這是同志吧。」迦藍說:「你到這裡來方便麼?」
寶兒不說話,隨著迦藍到了二樓。
坐下來,寶兒急不及待地問:「昉言回來了,你可知道?」
迦藍點點頭:「她找過我。」
「一走便是三年,」寶兒說:「回來了,也不來找我。」
迦藍不知道該說什麼。「也許,昉言有事情忙著。」
「她總是躲避我。」
「這不能怪她。」迦藍為昉言護航:「你是別人的太太。」
「不是因為她,我才不會嫁給馬國成。」
迦藍沉下臉來:「你這樣說,對昉言不公平。」
「江迦藍,你總是幫著她。」
「李寶兒,十多年同學,你愛男人,我愛女人,她只愛你,大家都看在眼裡了,就你一個人不知道?」
「我真的不知道----她從來沒有親口說一句。」
「什麼也要用口說?我總不相信你是這樣笨的人。」
「我承認我不是聰明人,這麼多年,竟一直不知道她的心意。」
「知道了,又如何?你還是結婚了。」
「是她自己不聲不響跑掉的。」
「她是有點懦弱,但也不能全怪她。」
「江迦藍,你是愛著林昉言吧?怎麼每一句話都是替她說的。」
「我愛不愛她不重要,重要的是她只愛你。她明明怕貓,卻一直為你照顧幾頭貓兒,單是這份心,便不是尋常人可以做得到。」
「我知道她對我好。」寶兒的聲音低下來:「我就是想知道,她這份心,還在不在?」
「你打算跟她在一起嗎?」迦藍認真地說:「要跟她在一起,你便要離婚,昉言不做第三者。」
迦藍握著拳:「她是個單純的人,你別傷害她,我不會放過你。」
「江迦藍,你還不承認你對林昉言有意思?」
「李寶兒,即使有意思也是好幾年前的事了,現在,我跟她只是好姐妹。」
「好姐妹?」寶兒瞪著迦藍:「你說得出,便要做得到,不能乘虛而入。」
「不是我也可以是別人----昉言有多好,你又不是不知道,你再不行動,便要錯過。」
寶兒垂下頭:「……我不想承認,這三年來,自己一直在等她,跟我說一句話。」
「這十多年來,昉言也一直在等你的一句話。」
「我明白了。」寶兒抬起頭。
「寶兒,昉言值得你好好珍惜。錯過她,你一定會後悔。」
-待續-
# 39
永愿和迦藍乘坐她的私人飛機,飛往北海道賞雪。迦藍很雀躍,和永愿一起四年,這是她們第一次一起過聖誕節。
----迦藍是最佳情人,永遠不會主動要求什麼,爭取什麼。永愿什麼時候要見她,她什麼時候也樂於奉陪。
由於相聚的時間太少,她倆很珍惜每分每秒,把每次見面也當作是最後一次,盡全力令對方快樂。
她們在下國際象棋,約定了輸棋的人要在溫泉裡為對方按摩。正廝殺到重要關頭,空中小姐把衛星電話交給永愿。
「知道了。」永愿的臉色一變。「我馬上回來。」
迦藍的心直往下沉。
永愿很困難地說:「迦藍,我爺爺心血來潮要舉辦聖誕舞會,我必須在場。」
----蔣老先生是家族的太上皇,聖旨一下,眾人便只有乖乖聽話的份兒。
「那我們回去吧!」迦藍很平靜。
「對不起。」永愿心痛迦藍,寧願她把棋盤摔到自己頭上。
「不要緊,下次再去便是。」這是迦藍的真心話,事實擺在眼前,永愿根本沒有選擇權,自己發脾氣的話,只會讓她難受。
----愛她,以她為重,處處為她著想,迦藍明白怎樣去愛一個人----這些都是從簡婕身上學來。
永愿吩咐機師回航。
兩人也無心繼續下棋了。
永愿呆望著窗外的雲團,久久不說話,迦藍心裡始終有些鬱悶,也不開口。
機倉內的氣氛有點冷。
「我們分手吧!」永愿忽然說。
迦藍輕歎了一口氣:「你又在說傻話了。」
「離了我,找個對你好的人。」永愿狠狠的咬著唇。
「我不想要別人,只要你。」迦藍柔聲說。
「我根本不值得你愛我。」永愿的聲音輕顫著。
「這不是由你或我来做決定。」迦藍握著永愿的手,按在自己胸前:「它自己會決定。」
「迦藍----」永愿眼眶盡濕,緊緊抱著眼前人,心裡既苦且甜。
迦藍在機場跟永愿道別。
平安夜,一個人在家,難免有點淒涼的感覺。
迦藍沒有打算回盡歡吧,這個時候回去,面子擱不下。
----三天前,迦藍向小鄺「請假」,小鄺還說什麼「守得雲開見月明」之類的話。迦藍當然知道不能怪小鄺說話刻薄,她只是看不過眼自己受委屈。
找朋友吧!又可以找誰?以前還可以找意朗,現在呢?文諾明琛晞和還是昉言?她們想必已有安排,現在去打擾人家,簡直是無禮之極。何況,帶著不好的心情跟朋友相聚,也不是迦藍的作風。
迦藍最後決定去打保齡球----這真是一個好運動,一個人也可自得其樂。
迦藍把球用力甩出去,也把肚子裡的悶氣同時甩掉,幾球下來,心情漸漸平復。
-待續-
# 40
這時候,迦藍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。
「這麼巧?」愉安想不到會遇上迦藍,笑容從心裡發出來。「一個人麼?」
「這問題真叫人難堪!」迦藍笑。看見愉安,她也很高興。
「不如我們來比賽,輸家請吃晚飯。」愉安提議著。
「和你比賽?」迦藍輕笑:「這簡直是騙飯吃,除非,你讓我二十分。」
「好。」愉安爽快地答應。
她們採取三局兩勝制,迦藍的技術已不錯,打了幾個滿分,再加上愉安讓分,兩人互勝一局,最後一局,愉安險勝五分。
出了一身汗,迦藍胸口的鬱悶已完全跑掉,她問愉安:「你想吃什麼?」
愉安想了想:「日本菜好嗎?」
迦藍一怔,還真巧,想不到今天還有機會吃日本菜,上天果然自有安排。
愉安把迦藍帶到朋友的店。
這裡店面很少,只有十來張桌子,有點擠,但氣氛很熱鬧。
迦藍看著桌上的魚生船和溫泉蛋,不由苦笑起來。
「不對胃口麼?」愉安心細,馬上察覺到迦藍的不妥。
「我本來正在日本吃著這些東西。」迦藍終於忍不住訴苦:「但約會給臨時取消了。」
「真可惜!」愉安看著迦藍微皺的眉頭,恨不能伸手替她揉開。
「其實這裡也不錯。來,吃多一點,難得我請客。」
迦藍和愉安也是健談的人,興趣也廣泛,兩人天南地北擺著龍門陣,有點樂而忘返。
飯後,迦藍滿足地打著飽嗝,愉安建議散步回家,幫助消化。
兩人說說笑笑,個多小時的路程在不知不覺間走完。
「謝謝你今晚陪我。」臨分別時,迦藍誠心地跟愉安說。
「我總是一個人。」愉安笑得靦腆:「有什麼玩的吃的,請找我。」
「好。」愉安開朗爽直,迦藍很喜歡和她一起的感覺。
----雖然去不成日本,但迦藍卻覺得這平安夜也過得很愉快。
這天,迦藍打電話給愉安。
「魚仔,你明天有空嗎?」
「有空,你想打球麼?」愉安高興的問。
「打是打,但不是打球,是打麻將。」
打麻將?愉安很意外,想不到迦藍會約她打麻將----忘形地高聲叫喊「碰」、「上」、「食」的她,和愉安心裡那溫文儒雅的迦藍完全對
不上頭。
----但只要能看見她,做什麼又有什麼關係?
愉安吶吶的說:「我不大懂。」
「不要緊,我教你,很快便上手。」
「那好吧!」
「我明天下午二時正來接你。」
第二天,迦藍來接愉安。在車上,迦藍問愉安:「對於麻將,你懂多少?」
愉安很不好意思:「我只懂什麼是雞胡和對對胡。」
「這已經足夠。」迦藍笑:「我們打的是大陸牌,又叫跑馬仔,只吃雞胡,只能碰,不能上,四隻相同是開槓,很簡單。」
愉安點點頭表示明白。
「另外,我想你記一些暗號。」迦藍說:「撥頭髮是萬子,揉鼻子是索子,摸肩膊是筒子。」
「什麼?」迦藍這是教愉安出千嗎?
-待續-